老李蹲在工地门口扒拉着盒饭,油渍溅到洗得发白的工装裤上。他抬头望了望三十七层的写字楼,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。二十年前他高考落榜时,村长拍着他肩膀说"是金子总会发光",可现在他儿子在城中村小学...
手机的闹钟响了。我睁眼,关掉闹钟,顺手点开社交软件。满屏都是同一条新闻的转发,配着差不多的文字、差不多的表情、差不多的愤怒或者哀叹。我略一踌躇,也点了转发,又觉得不妥,删掉重写,最后还是用了网上流行的...
老李的修车铺藏在城西巷口已经二十三年了。三平米的铁皮棚子,墙上挂满锈迹斑斑的扳手和打气筒,地上总有洗不净的黑色油渍。巷子里的孩子上学时总爱蹲在旁边看他补胎——胶水罐子一拧,锉刀在裂口处沙沙磨几下,再贴...
老张的助听器又坏了。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。他坐在社区维修部那条掉漆的长椅上,指节敲打着膝盖。隔壁理发店的吹风机嗡嗡响,几个学生骑着自行车尖叫着掠过,穿红马甲的志愿者拿着喇叭宣传防火——这些声音在他耳朵里...
老张的修车铺亮着灯。午夜十二点的城郊公路上,只有这块四方光斑还醒着。三十瓦的灯泡罩着油污,在水泥地上洇出昏黄的圆。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,看老头青筋暴起的手捏着扳手,在摩托车内脏里翻找病因。油污是时间的...
早晨,我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。对面是超市,这边是菜场,中间横着四条斑马线。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,又向四面八方散去。红灯亮着,人群却已经开始移动。起初是零星几个,后来便如决了堤的水,黑压压地淌过去。我立在原...
搬进这栋公寓已有半年,我至今不知对门住的是谁。每日晨起夜归,只听得铁门"咣当"一响,电梯数字跳动着,却从未与那扇墨绿色门后的主人打过照面。楼道里新装了智能门禁,人脸识别系统亮着幽幽蓝光。前日下班,见一...
老张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,听见身后有脚步声。这脚步声很轻,像是怕惊动了谁似的,却又固执地跟在他身后。他故意放慢动作,让钥匙在锁孔里多转了两圈。电梯间的灯前天就坏了,物业贴了张皱巴巴的告示,说是配件要从...
我家住的是老式公房,六层,没有电梯。楼道里的灯总是坏的,灯泡不知被谁拧走了,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灯座,像一只瞎了的眼睛。那天晚上加班回来,已经九点多了。我摸黑上楼,拐过三楼转角时,忽然撞见一个人影。他蹲...
早晨七点十分,老张推开豆浆店玻璃门时,铜铃铛照例"叮当"响了两声。他摸了摸第五根肋骨下方的位置——那里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,像揣着块潮湿的木头。老板娘从蒸腾的热气里抬起头,右颊的褐斑在晨光中格外显眼:"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