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已经偏西,天色却还亮着。老张站在阳台上,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。他望着对面那栋新盖的写字楼,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,将最后一抹晚霞割裂成碎片。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。老张记得二十年前,这里是一...
老张的摆在厨房角落已有十余年了。灰褐色的陶体,粗砺的釉面,缸口一圈深褐色的渍,像是岁月啃噬过的痕迹。这缸原是他母亲留下的。老太太在世时,每年秋末总要腌上两缸雪里蕻,说是"备荒"。老张那时还笑她迂,如今...
老张站在十字路口。红灯亮着,数字从三十开始倒数。他左脚微微前倾,鞋底磨得发亮,似乎随时准备冲出去。身后传来几声咳嗽。他回头,看见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,正把塑料袋往怀里拢了拢。塑料袋里装着芹菜,叶子有些...
我是在洗衣房遇见他的。那是个阴沉的下午,雨丝斜打在玻璃门上,像几道透明的裂痕。他穿着深灰色的旧毛衣,袖口磨出了毛边,正把一件白衬衫小心地折好,放进洗衣篮里。洗衣机的滚筒发出沉闷的轰鸣。他坐在塑料椅上,...
城东的,是三十年前的老样子。黑漆剥落的门楣,歪歪斜斜地悬着块匾,上面的"清心茶社"四字,早已被煤烟熏得几乎认不出了。每日清晨,总有几个老人踱进来。他们穿着褪色的蓝布衫,腰背佝偻着,像几株被风压弯的老树...
中午的太阳照例是好的,只是有些烤人。我走进常去的那家面档,照例要了一碗牛肉面。铺面不大,三张桌子,却总挤着七八个人。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,手臂上纹着青色的龙,此刻正忙着下面。面档里已经坐了三个人。靠...
小区通知晚上六点停电检修,我早早备好了蜡烛。蜡烛是去年生日剩下的,白色,细长,立在餐桌上像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。六点零五分,灯准时灭了。黑暗像一盆冷水泼下来,我划亮火柴点燃蜡烛。火苗起初抖得厉害,后来才...
楼下的小摊贩又少了一个。老张的修鞋摊不见了,那台老式补鞋机、装着碎皮子的铁皮箱、还有他坐惯的小马扎,统统消失了。水泥地上只留下几处黑黢黢的油渍,像是被剜去一块肉后结的痂。老张在这儿修了二十年鞋。他总爱...
老张的茶摊摆在巷口已有十余年了。一张脱漆的矮桌,四只不齐整的板凳,一只铁皮炉子,几只粗瓷碗,便是全部家当。茶是最贱的茶叶末子,滚水一冲,泛着黄绿色的泡沫。过路的人力车夫、挑担的小贩,常来歇脚,花两个铜...
老张弓着背,在报亭里整理新到的杂志时,总会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一推。他的指节粗大,翻页时却意外地灵巧,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。午后阳光斜斜地切进玻璃窗,把杂志封面上的女明星照得发亮。马路对面,李婶的煎饼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