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的烟斗在窗台上磕了磕,烟灰簌簌地落进搪瓷缸里。我望着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初见他时的模样。那时我刚来城里,租住在他家隔壁的阁楼。一个雨夜,屋顶漏了水,我正手忙脚乱地接水盆,是他拎着沥...
她走了,欠我的幸福却还挂在那里,像一串没有着落的钥匙,叮当作响。我向来以为幸福是应当的,正如太阳早上升起,晚上落下那般自然。直到她收拾了行李,连那半盒没吃完的饼干也一并带走,我才知道幸福原是赊来的账。...
我向来对这座城市并无好感。灰蒙蒙的天,嘈杂的街,人们脸上挂着匆忙与防备。每日往返于公司与租住的小屋之间,我与这城市保持着一种有礼貌的疏离,如同两个互不相识的房客。直到遇见老周。老周在城南开了间修车铺。...
幸福来的时候,未必是敲锣打鼓的。它往往悄没声的站在门口,等你发觉,已是许久以后的事了。我见过邻家的老张,一辈子盼着儿子出息,后来儿子果然留学归来,在洋行里谋了差事。老张起初是欢喜的,逢人便说儿子的薪水...
""三个字,是世上最动听的谎言。邻家张姨每每遇见,总是红光满面地问好:"!儿子在国外出息着呢!"然而她家阳台的衣服一连数日无人收,风吹雨淋,显出几分凄凉。后来听说她儿子三年未归,连电话也稀少了。办公室...
清溪一带的桂花开了。起初是几粒淡黄的花苞,掩在墨绿的叶底,并不引人注目。待到秋风一起,那些花苞便猛地炸开,细碎的金粒缀满枝头,香气也如同决了堤的水,淌得满街都是。溪边的老桂树已有百岁,树干粗得需两人合...
早晨起来,水管又漏了。滴滴答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,像一把钝刀,慢慢地割着人的神经。我蹲在洗手池下面,看着那一圈湿漉漉的水渍,手指碰了碰,凉得很。水珠缓缓地凝聚,然后突然坠落,砸在塑料桶底,发出一声闷响。...
记忆中的那个下午,阳光是黄澄澄的,像打翻的鸡蛋黄,泼在石板路上。我攥着五角钱,要去街口的小店买糖豆。母亲在院子里晾衣服,头也不抬地嘱咐我快去快回。小店很近,从来都是走三分钟就到。可那天,糖豆到手后,我...
老张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,烟灰积了老长一截,也不掸掉。他的眼睛盯着对面那家新开的超市,玻璃橱窗映出他佝偻的影子。三天前,他干了十五年的厂子倒了,连最后一个月工资都没结清。超市门口,一个穿红马甲的年轻人正...
他坐在饭桌那头,点了一支烟。蓝灰色的烟雾在吊灯下盘旋,又散开去。我望着他的脸,皱纹里夹着些疲倦。"吃菜。"他说。筷子碰在碗沿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我想说些什么,嘴唇动了动,却只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。咸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