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后的结婚证上,钢印压得格外深些。那红本子揣在怀里,像块烧红的炭,烫得人心慌。他们结婚时正赶上房价发癫的年代。售楼处的沙盘亮得晃眼,模型小区里插着"售罄"的红旗,风吹过来,旗子"哗啦啦"地响,像是嘲...
办公室的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,老张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心里盘算着今天应该会收到不少祝福。毕竟他在公司干了十五年,自以为是个人物。他特意穿上了那件藏青色西装,那是去年部门给他颁发"忠诚服务奖"时新买...
路灯刚亮起来的时候,我恰好走过那家旧书店。玻璃橱窗蒙着层雾气,你在里面踮脚抽一本泛黄的俄文书,毛衣袖口滑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淡色的痣。我突然想起晾在阳台的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线,该用针尖绕两圈补牢——这些...
老槐树底下,张伯和李伯的棋盘已经摆了二十年。漆面斑驳的矮脚桌上,楚河汉界早就磨得发白。他们下棋时很少说话,只偶尔听见"啪"的一声脆响,是李伯的"炮"隔着三五个棋子打了张伯的"马"。巷子里的婆娘们总爱嚼...
医院的走廊总比记忆中的要长。第三次化疗后,我数着瓷砖走路,一块瓷砖是一步,三百七十四块就能走到尽头。护士站的姑娘们已经认得我,她们对我笑的时候,眼睛里藏着怜悯。上周末整理旧物,翻出一叠明信片。那张威尼...
我与她同住一屋已有三年,却始终不知她姓甚名谁。每日清晨,我揉着惺忪睡眼去盥洗室时,总能听见她房门内窸窸窣窣的声响。有时是吹风机嗡嗡地叫,有时是衣架碰撞的清脆声响。我们常在走廊擦肩而过,她总是微微颔首,...
风来了,先是掠过树梢,沙沙作响;继而拂过檐角,呜呜有声;终于钻入门缝,丝丝入耳。我独坐窗前,听那风声,竟不知它是从何处来,又向何处去。前日里,我在巷口遇见一位卖风车的老者。他手中风车五颜六色,在风中转...
老张蹲在菜市场的水泥台阶上,指尖的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。他盯着对面鱼摊上忙碌的老李,两人认识二十年了,从前一起在工地扛水泥,后来各自谋生路。老李的鱼摊生意不错,老张却因为腰伤只能打零工。 上个月,老张...
我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。每逢天,我便觉得心里格外安静,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静了下来。记得小时候,家住在一条小巷子里。巷子很窄,两边的屋檐几乎要碰在一起。下时,水顺着黑瓦淌下来,在巷子里形成一道水帘。我常搬个...
车站的汽笛响了,人们便如豆子般从铁皮车厢里泻出来。母亲也在其中,提着两个蓝布包裹,脸上显出疲惫的神色。她每年回来一次,住不上几日,便又匆匆离去。记得她初走那年,我才七岁。她摸着我的头说:"在家听奶奶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