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了,风刮得紧。窗外的梧桐树早已剥得精光,枝干杈于寒空中,仿佛老人伸出的枯手。街上行人少了,偶有一二,也是缩颈疾走,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推着似的。老张依旧每日清晨出门。他穿一件灰褐色的棉袄,那是五年前老...
记得初次见你是在校图书馆的楼梯拐角,你抱着一摞书,撞落了我手中的《野草》。你慌忙弯腰去拾,发丝垂下来,遮住了半边脸。我站着没动,只看着你头顶的发旋,像个小小的漩涡。后来我们便熟络起来。你常坐在靠窗的那...
秋雨敲窗的晚上,整理旧书时忽然从《红楼梦》里跌出一张照片。四角微微卷起,像一只疲惫的蝴蝶停在我掌心。照片上那件蓝布衫,还是我从前常穿的。蓝布衫洗得发白,被阳光曝晒过多次,布料已经松弛。记得伊总是笑说这...
老街的梧桐开始落叶时,我终于在邮局门口遇见了陈年的离婚协议书。纸张比想象中轻,像一片晒干的梧桐叶,边缘微微卷曲。签字笔在指间转了三圈。我想起领结婚证那天,她白裙子沾了冰淇淋,我们蹲在民政局台阶上笑作一...
我又梦见花落了。窗外是春三月的天,阳光斜斜地爬进屋里,照在书桌的玻璃板上,映出一块光斑。我坐在桌前,对着那光斑出神。窗外有孩子在嬉闹,声音被风刮得零零碎碎的,听不真切。梦里的花落得极慢,一片一片地往下...
有人说,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,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。这句话看似平淡,却道出了英雄主义的本质。所谓英雄,不是那些披着斗篷、拥有超能力的漫画人物,也不是那些战功赫赫、名垂青史的传奇...
夏日的阳光像熔了的金子,从槐树叶的缝隙里泻下,在水泥地上淌成一片斑驳。树下那几个少年人,排着不成行的队伍,正引吭高歌。为首的陈姓少年,脖颈上凸出青筋,声音便从那青筋中挤出来,显着几分嘶哑。他们唱的什么...
他站在油漆剥落的铁门前,手里攥着一封皱皱巴巴的信。信纸上印着某出版社的抬头,右下角盖着个模糊的红色印章。这是第三十七封退稿信了。邮递员老张蹬着那辆嘎吱作响的自行车经过时,照例朝他点点头。这半年来,每月...
老陈蹲在楼道口抽烟,烟灰缸里积了半缸烟头。对门李阿姨买菜回来,朝他点点头,什么也没问。七年前他女儿从这栋楼跳下去时,也是李阿姨第一个发现的。 医院检查单还揣在他兜里,胃癌晚期。纸页边缘被他摩挲得起了...
巷口的老式理发店,墙上贴着三十年前的电影海报,边缘已泛黄卷曲。陈师傅的推子仍旧"咔嚓咔嚓"地响着,与隔壁五金店的角磨机声搅在一处。剃头的人半阖着眼,碎发簌簌落在白布上,像初冬的第一场薄雪。王阿婆每日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