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邻居
老张搬来这栋楼已有五年。每日清晨六点,他总在楼梯口碰见隔壁的李老师,两人便互相点头,却从未交谈。那点头的幅度极小,稍不留神就会错过,像是两个暗中接头的特务。
电梯里常能遇见不同的人。七楼的王太太抱着白毛狗,那狗总是冲人吠叫;三楼的程序员身上带着隔夜的泡面味;还有九楼的小姑娘,耳机里漏出些摇滚乐的残响。大家默契地盯着楼层数字,仿佛那变幻的阿拉伯字母里藏着什么人生真谛。
上个月楼道里新装了公告栏。物业贴了张A4纸,要求清理堆在防火通道的杂物。纸张右下角已经卷边,被不知谁家的孩子用彩笔涂了个歪扭的太阳。第二天,通道里的纸箱倒是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,也不知是谁的手笔。
昨天暴雨,楼道窗户忘了关。今早发现公告栏的纸张泡成了纸浆,那团太阳图案化开,像颗融化太妃糖。保洁员来收拾时,对门的陈医生正好出门倒垃圾。两人擦肩而过,陈医生的白大褂衣角沾了水渍,在阳光下慢慢洇开,像幅写意水墨。
信箱里积了厚厚的广告单。房产中介的彩色传单最新鲜,超市促销单已经泛黄,最底下压着张水电费通知单,截止日期是前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