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的开始,旧的情怀
老张搬家的那天,下着小雨。纸箱堆了半个客厅,胶带撕拉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格外刺耳。他蹲在地上,把最后一摞书塞进箱子里,忽然从书页间滑出一张照片——二十年前的厂区宿舍楼,水泥墙爬满爬山虎,年轻时的他站在门口,手里攥着刚发的工资袋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新房子在城东,电梯入户,物业周到。妻子念叨了三年“终于离开那个破地方”,可老张每次路过旧巷口的早点摊,还是忍不住停下。卖油条的刘老头认得他,照例炸两根老面油条,淋一勺辣椒酱。咬下去的瞬间,油香混着记忆涌上来:从前上早班时,工友们总挤在这张油腻的矮桌前,抢着往对方豆浆里撒盐。
搬家公司的年轻小伙催他快些,说下午还有两单生意。老张把照片塞进胸前的口袋,纸箱上“主卧”的标签被雨水晕开,墨迹化成一只灰蓝色的鸟。他想起母亲总说“人挪活树挪死”,可没人告诉他,树挪走时,根须上总会粘着旧土的腥气。
新家的阳台正对着一片工地,打桩机的声音震得玻璃嗡嗡响。老张在空箱子上坐了会儿,忽然起身翻出锤子和钉子——他要给那张泛黄的照片钉个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