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雨忽觉故人来
雨下得大了。我独坐在窗前,听那雨点敲打铁皮遮阳棚,先是疏落,继而密匝,终至连成一片白噪音。这声音向来是能催人入眠的,现今却教我格外清醒。
忽然记起旧时与友人在雨中奔走的事。那是个闷热的午后,骤雨来袭,我与邻家少年阿诚恰在巷口闲话。雨来得急,我们便躲进一处废弃的门楼下,檐角漏水,滴在脖颈上,凉丝丝的。阿诚从兜里排出几枚硬币,说是要买汽水喝。我二人冒雨冲向小卖部,衣衫尽湿,却大笑不止。
后来阿诚家搬走了,说是父亲在南方寻了差事。他临走前赠我一枚铜制的哨子,说是他祖父留下的。我吹了吹,声音嘶哑,显是年代久远。此后便再未见过他,只偶尔在年节时分收到他寄来的明信片,字迹日渐陌生。
雨声渐歇,檐角滴水却更响了,仿佛那日的场景重现。我起身翻找抽屉,竟寻到了那枚铜哨。指腹摩挲过锈迹斑斑的表面,忽然想吹一吹,又怕惊扰了四邻,只得作罢。
窗外,一只湿淋淋的麻雀停在电线上,抖擞羽毛。它大约也在等雨停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