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情里,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
老街口的馄饨摊开了二十年。李婶总爱和食客唠叨,说她年轻时等过一个人七年。对方当兵时说"回来就娶她",结果第三年就寄来分手信,说他遇上了更合适的人。"那时候我天天哭啊,现在想想真傻,"她舀起一勺骨头汤,"人等久了,馊掉的是自己的日子。"
王叔在钢厂烧了半辈子锅炉。他工装口袋里永远装着张泛黄的合照,是二十年前和初恋在厂庆联欢会上拍的。女人后来嫁给了能帮她调动工作的科长,去年在超市偶遇时,她推的婴儿车里已经坐着第二个孩子。"当年觉得这辈子都过不去了,"王叔用扳手敲了敲生锈的管道,"现在连她长啥样都得使劲想才能记起来。"
小区新搬来的舞蹈老师总穿红裙子。她阳台上晒着男式衬衫,但从来没人见过衬衫的主人。有天深夜倒垃圾时遇见,她忽然说:"等了他五年,上周收到请柬,新娘不是我。"说完自己先笑起来,口红沾到了啤酒罐上,"你看,连易拉罐都有保质期。"
医院急诊科的张护士上周摘了婚戒。她丈夫出国进修前说"等我三年",结果第二年就和实验室的同事同居了。现在她值夜班时总带着保温杯,里头泡着西洋参。"以前替他熬着不睡,现在才懂,"她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,"等来的往往是病历本,不是玫瑰。"
巷子尽头修表铺的刘师傅有块永远停在四点二十的表。那是他初恋送他的,姑娘后来跟着父母移民了。"她说让我等,等了两年连封信都没有。"他用镊子夹起齿轮,"人啊,跟表不一样——表停了还能修,人等久了就生锈了。"
黄昏的菜市场总有个老太太挑最新鲜的莴笋。她说亡夫最爱吃这个,活着时却总买处理菜。"那会儿想着等退休了再好好过日子,"她掰掉一片烂叶子,"可人啊,有时候等着等着,就只剩扫墓时能说说话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