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次都会很小心的想起你
在衣柜最底层发现那件藏青色毛衣时,线头正从袖口处悄悄挣脱。我蹲下来用指腹摩挲着起球的布料,洗衣液的味道早散尽了,倒闻到些陈年的阳光气味——那年深秋你穿着它,在阳台晾衣服时总把袖子挽到手肘,金属晾衣杆碰撞的叮当声里,你后颈的碎发跟着晃动。
现在我用超市买来的密封袋装毛衣,挤出空气时突然停住。太用力怕压坏针织纹理,太轻又怕潮气渗进去。这分寸像极了想起你时的谨慎:不能在工作报表里分神,却在等红灯时被三十秒的倒计时刺中;深夜开冰箱被冷光照着,总忘记你早已不在旁边念叨"凉牛奶对胃不好"。
楼下的面包店换了装潢,玻璃柜里仍摆着枫糖肉桂卷。去年冬天我们总买最后那只,因为你说"被挑剩的甜点会寂寞"。今天我对着新来的店员摇头,喉结滚动两下,到底没说出这句有点傻气的话。
毛衣最终安静地躺在抽屉深处。我学会把回忆收叠成合适的形状,像整理冬季衣物时那样,留出恰到好处的空隙——既不让往事受潮发霉,也不至于压得喘不过气。偶尔在阴雨天气里,还能翻出来披在身上暖一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