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一日
天色微明,东方的天空泛出鱼肚白,楼下的清洁工已经挥动扫帚,发出"沙沙"的声响。这声音每日准时造访,竟比闹钟还要可靠三分。
我起身洗漱,镜子里的脸浮肿着,眼下挂着两轮青黑。水龙头里的水忽冷忽热,溅在瓷砖上,倒显出几分生气。牙膏是薄荷味的,刷得口腔发麻,却驱不散隔夜的倦意。
街角的早餐铺子冒着热气,老板娘手上沾着面粉,动作麻利地捏着包子褶。我要了豆浆油条,她多送了一小碟咸菜。"今儿天冷,"她说,"多吃点。"豆浆烫嘴,只好小口啜着,看白汽在冷空气里扭动。
地铁站总是拥挤的,人们像沙丁鱼般挤进车厢。有个穿校服的男孩在背单词,嘴唇无声地蠕动;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盯着手机,眉头拧成疙瘩。列车摇晃,陌生人的胳膊肘偶尔相碰,又迅速分开,仿佛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歉意。
办公室里,键盘声此起彼伏。主管走过来,丢下一叠文件,什么也没说。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午休时,微波炉"叮"的一声,热好的饭菜散发出油腻的香气。同事们在茶水间说笑,我低头扒饭,饭粒粘在嘴角。
下班时起了风,枯叶在地上打转。路口红灯格外长,等待的人群中,有人叹气,有人看表。外卖电动车从缝隙中穿过,险些蹭到一位老太太,招来几句咒骂。
回到家中,灯一亮,便惊走了窗台上的麻雀。冰箱里有昨天的剩菜,热一热也能果腹。电视里播着千里之外的新闻,主持人字正腔圆地说着伤亡数字。
临睡前检查门窗是多年的习惯。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,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。我想起儿时母亲总说"月明风清好睡觉",如今她已睡在山间的坟茔里了。
一日复一日,不过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