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的无言,谁懂
老张蹲在楼梯口抽烟,烟灰积了老长一截,也不弹掉。楼下收废品的吆喝声飘上来,他像是没听见似的,只管盯着墙角那块发霉的斑点看。
老伴儿在里屋咳嗽,声音闷闷的,像是从棉被里透出来的。老张把烟头摁灭在水泥地上,起身时膝盖发出咯吱一声响。他走进屋,看见药片还摆在床头柜上,半杯水已经凉了。
"怎么又不吃药?"他问。
"吃了也那样。"老伴儿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。被子隆起一个弧度,像座小山包。
儿子上周打来电话,说今年中秋可能回不来。电话那头键盘声噼里啪啦响,衬得这边的沉默愈发沉重。老张当时只说了一个"好"字,后来在日历上把那个红圈涂成了黑色。
菜市场里,卖豆腐的姑娘笑着问:"老爷子今天买点什么?"老张盯着豆腐上渗出的水珠,突然想起老伴儿年轻时最爱吃他拌的小葱豆腐。现在她牙口不好,连豆腐都嫌硬了。
晚上看电视,法制频道在播一桩家庭纠纷。老张盯着屏幕,却看见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脸,皱纹里夹着电视机的蓝光。老伴儿在旁边打起了瞌睡,脑袋一点一点的,像他小时候见过的啄米鸡。
他轻轻扶住她的肩膀,手感比去年又瘦了些。窗外有汽车驶过,车灯的光斑在墙上划过一道弧线,很快就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