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你,只增不减
他坐在旧藤椅上,望着窗外的雨丝,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。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,像一座小小的坟。
起初不过是偶尔想起。炒菜时发现盐罐空了,下意识要喊她去买;夜里翻身,手臂总要往旁边搭一下。后来这想念竟生了根,在骨节里作痛。他每日擦那早已蒙尘的梳妆台,数着她留下的发卡,红的三个,黑的两个。
巷口的桂花开了又谢。邮差照例每月送来养老金的单子,他总要多问一句:"有我的信么?"明知故问罢了。女儿去年就说要接他去城里,他支吾着:"你娘回来找不见人......"
昨夜梦回,见她穿着那件蓝布衫在灶前熬粥。醒来时月光满床,他伸手去摸,只触到一片冰凉。衣柜里她的衣裳依旧挂着,樟脑丸的气味愈发浓烈了。
茶几玻璃下压着的照片已经泛黄。他每天都要用袖子擦一擦,其实并没有灰尘。近来耳朵愈发背了,却总恍惚听见门响。有时午后打盹,觉得有人给他盖被子,惊醒时只见窗帘微微晃动。
床头日历停在三月十七日,那是她走的日子。他撕不得,也翻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