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网48小时
我拔掉了路由器的电源,像拔掉了一颗坏牙,先是疼痛,而后是空洞的轻松。
手机被锁进抽屉的瞬间,指腹竟在木质表面无意识地摩挲,仿佛在寻找不存在的指纹解锁圈。窗外初夏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,这种聒噪往日总被降噪耳机过滤成白噪音。此刻书桌上的台历显示着2023年6月17日,墨迹印刷的数字在阳光下泛着陌生的哑光。
厨房水龙头滴落的水声显出了节奏。第三滴与第四滴之间,我数到自己的心跳多跳了两拍。冰箱运作的嗡鸣里藏着降B调的音高,这个发现让我愣怔——住了五年的房子,突然向我展露它机械内脏的韵律。
次日清晨在鸟鸣中惊醒,摸向枕边的动作扑了空。晨光在窗帘缝隙里切开一道金线,灰尘在其中跳着布朗运动。楼下面包车卸货的碰撞声里,能分辨出塑料箱与金属架的差别。卖豆腐的梆子声从三条街外传来,尾音带着潮湿的水汽。
第二天下午修好电路时,我盯着重启的WiFi信号灯看了很久。那些闪烁的蓝光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萤火虫,而我的拇指悬在开机键上方,迟迟没有落下。